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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死而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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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死而來

客棧裏, 沈郗的傷口開始慢慢愈合起來。

許知窈已經數日未曾來過,吉祥倒是去過鋪子幾回,可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。

朝廷的人已經和沈郗接上了頭, 賬冊也到了手,只等金陵的援兵一到,他就能把劉群和底下的貪官汙吏一網打盡。

不知是從哪裏得到了消息, 知道沈郗拿到了賬冊的劉群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。

“大人, 眼下沈郗還在蘇州, 只要除掉他,拿回賬冊,咱們就還能高枕無憂。”

府衙裏,劉群的謀士目光陰鷙地進諫。

劉群心中一沈,這些年他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沒做過, 可刺殺朝廷命官是滿門抄斬的大罪, 萬一失敗了, 劉氏一族或將滿門覆滅。

“不行, 他身邊高手如林, 若無周詳的計劃, 貿然動手只會讓我們處於被動。”

想了片刻,劉群還是果斷地拒絕了。

“那怎麽辦?動不了沈郗, 又拿不住他的把柄,難不成大人要坐以待斃束手就擒?”看著劉群束手無策的樣子,謀士也亂了分寸。

聽了謀士的話, 劉群卻突然眼前一亮, 他忽而急促問道:“上回沈郗要找的那個娘子可還在三柳巷?”

謀士楞了一下, 隨即點頭說道:“鋪子還照常開著,人也還在。”

聞言, 劉群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,他冷哼一聲,狠戾地說道:“今天晚上,找兩個人去把那個娘子綁了,關到湖心亭的別院裏去。”

謀士靈光一閃,隨即笑著附和道:“還是大人高明,屬下這就去安排。”

謀士離開後,望著府衙外陰沈沈的天空,劉群發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。

當天夜裏,兩個黑衣人點燃了迷香,翻進了糖水鋪子裏,將昏迷不醒的許知窈和采薇扛到了肩上,遁入了茫茫無邊的夜色之中。

第二日一早,吉祥剛打開房門,就在門外的地上看到了一個信封。他疑惑地撿了起來,拆開一看,面色瞬間發白,腳步淩亂地跑回了屋裏。

“不好了,二爺,夫人被他們抓走了。”說著,他連忙將手中的信遞到了沈郗手上。

上好的桃花柬上赫然寫著:小娘子在我手上,要想見人就拿賬冊來換。今晚亥時,湖心亭,你一個人來。否則就去湖裏撈屍吧!

沈郗握著信紙的手一緊,額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,一股寒意爬上後背,連肩膀都微微顫動起來。

“二爺,現在該怎麽辦?”吉祥心急如焚地問道。

沈郗緩緩地坐直了身子,驚恐過後,他慢慢冷靜了下來,眸光幽暗地說道:“他想要的是賬冊,沒得手之前,他們不會傷害夫人。你去準備一下,今晚亥時,送我去湖心亭。”

看著他沈著的眼神,吉祥心如火灼地說道:“不行啊,他們明擺著就是沖您來的,您不能以身犯險。”

沈郗眸光一沈,帶著幾分破釜沈舟的堅決:“我必須要去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吉祥急得紅了眼,可陪著沈郗經歷了這麽多,他也明白夫人在二爺心中有多麽重要。

“不要再說了,去把莫覃叫來。”沈郗將信紙捏成了一團,眉眼深沈地叮囑他。

吉祥欲言又止地看著他,可在看到他眼底的堅持後,他還是頹然地轉身退了出去。

這一日天氣陰沈,到了傍晚果然下起了雨。

到了戌時,路上已經見不到人影了。湖面上刮起了一陣凜冽的寒風,一只小船在風浪中顛簸飄搖。

湖心亭位於太湖中間的一座孤島上,四面環水,地勢險峻。小船剛駛到岸邊時,便有一個面上帶疤的彪形大漢,一臉兇惡地持刀而來。

見兩名男子並肩立在船頭,那大漢兇狠地問道:“誰是沈郗?”

負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神色冷峻地說道:“我是。”

小船慢悠悠地在岸邊停了下來,沈郗一擡腳就跨到了岸上。站在他身邊的黑衣男子立刻起身跟上,卻在一只腳剛踩在岸上時,就被那大漢攔了下來。

“上頭說了,只準沈郗一個人去。”那大漢兇神惡煞地擋在黑衣男子面前,手中的刀泛著陣陣寒光。

見狀,沈郗轉過頭來,鎮定自若地說道:“你就在岸邊等我。”

黑衣男子腳步一頓,緩緩地點了點頭,對著那大漢說道:“船晃的實在厲害,你先讓我上岸等吧。”

那大漢擡頭看了一眼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的小船,再看了看面前身材瘦弱的男子,不屑地哼了一聲,往後退了一步,讓他上了岸。

“你最好老實點,否則,別怪老子把你剁成肉泥。”

不遠處,另一個大漢帶著沈郗走向了林中的小木屋。

破舊的小木屋裏,許知窈和采薇被緊緊捆著。身穿藏青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目光幽暗地站在她們面前。

“你們之中誰和沈郗有染?”

他話音剛落,采薇就大聲叫嚷道:“你到底是什麽人,為什麽要綁架我們?”

男子冷笑一聲,忽然蹲下身子,一把捏住了采薇的下巴,神情陰鷙地說道:“我是誰不重要,你只要告訴我,你是不是沈郗的人?”

采薇眼神一閃,畏懼地縮了縮脖子。男子卻粗魯地扳正了她的臉,邪肆地摸上了她的脖頸。

“你是想自己乖乖告訴我,還是要逼我動手?”

他的眼神黏膩灼熱,手指挑開了采薇脖頸下的盤扣,仿佛下一刻就要探入她的衣襟。

采薇嚇得面色慘白,瞳孔劇烈收縮著,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來。

一旁的許知窈面色一凝,倉惶地說道:“你放開她,她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男子游移在采薇領口的手一頓,慢悠悠地挪了開來,起身走到了許知窈面前。

“這麽說來,和沈郗有染的人是你?”男子緩緩在她身前蹲了下來,一雙眼裏滿是興味。

“他竟會看上一個婦人?莫非,你是有什麽過人之處?”說著,他的手已經摸上了許知窈的臉。

冰涼的手指劃過臉頰,帶著入骨的惡寒,令人作嘔。望著那雙夾雜著欲·望的眼,許知窈強忍著惡心,憤怒地問道:“你到底想幹什麽?”

男子倏然勾起了嘴角,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。

“雖是婦人,卻也別有風味。”說著,他捏住許知窈的下巴,慢條斯理地說道:“你也不要怪我,要不是沈郗不識好歹,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。”

“不過你放心,我這個人最是憐香惜玉,等解決了沈郗,我自會給你安排更好的去處。”

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殺意,許知窈心頭一凜,恐懼從心口蔓延開來,一瞬間便四肢無力。

“刺殺朝廷命官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,你到底是誰?”她驚恐地瞪大了眼,神色倉惶,面無血色。

男子大笑一聲,神情陰鷙地說道:“事已至此,不是他死就是我亡,你以為,我還會在乎嗎?”

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隨著木門被人推開,渾身濕透的沈郗眉目清冷地走了進來。

看見了沈郗,男子意猶未盡地松開了許知窈的下巴,邪肆地說道:“沈大人的眼光果然不錯,這小娘子冰肌玉骨,待上了榻定然無比銷魂。”

沈郗面色陰沈,眼底暗流湧動,瞧著卻還算鎮定。

“我已經來了,放了她們。”

見他孤身前來,男子滿意地笑道:“賬冊呢?”

沈郗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許知窈,語氣沈穩地說道:“劉大人急什麽?你先把人放了,賬冊我自然會給你。”

見他不肯讓步,劉群面上一緊,但還是打了個手勢,讓手下的人上前為她們解開了繩索。

失去束縛後,許知窈與采薇不敢有絲毫的遲疑,飛快地跑到了沈郗身側。

“人我已經放了,現在你該把賬冊給我了。”劉群面露精光,一雙眼微微瞇起。

看著他眼裏暗藏的殺意,沈郗忽然笑道:“我若現在給了你,恐怕我們三個都不能活著走出去。先到岸邊去,等她們上了船,我再給你不遲。”

劉群的面上閃過一抹惱怒,但很快,他就冷笑著說道:“沈大人對這小娘子倒是有幾分真情,好,我可以答應你。不過……”

劉群頓了頓,面色一冷,陰沈沈地說道:“一會兒到了岸邊,你若是再敢耍什麽花樣,我就送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。”

說罷,他朝門口的大漢點了點頭,那漢子立刻打開門,帶著他們朝岸邊走去。

臨近午夜,島上風雨交加。狂風裹挾著暴雨,雨水猛烈地拍在臉上,讓人幾乎睜不開眼。

走到岸邊時,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經淋得濕透。

沈郗看了許知窈一眼,語氣沈重地說道:“你們先上船。”

眼前站著數名彪形大漢,各個都手持大刀面露兇光。看著沈郗凝重的面色,許知窈心頭一凜,當即搖了搖頭。

“不,我不走。”

看著許知窈執著的眼神,沈郗眸光一沈,從脖頸上扯下一個玉墜,緊緊地塞在了她的手上。

“聽話,你先上船。”

沈郗的語氣很重,面上是不容置疑的堅決。

“要走快走,別在這磨磨唧唧的。”看著他們糾纏磨蹭的模樣,劉群厭煩地低吼道。

沈郗面色一沈,亦是絕情地說道:“還不快走!”

許知窈心頭一震,再看向沈郗時已是淚流滿面。

這時,守在岸邊的黑衣男子已經走上前來。在沈郗的示意下,他拉著許知窈和采薇的胳膊走上了飄搖的小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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